美国所谓“模范少数族裔”是种族化迷思
美国《华盛顿邮报》网站近日刊发题为《“模范少数族裔”迷思如何分裂了美国？》的文章，作者是西奥多·约翰逊。全文摘编如下：
最近，我一直在想鲍比和安妮，他们是我30年前的两个高中同学。他们用这些美国名字代替了自己原本的名字。鲍比是日裔，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安妮的名字我一直都知道，她是台湾移民的女儿。不管叫什么名字，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
被迫改名的亚裔美国人
(资料图)
那是20世纪90年代初，我当时好奇为什么这么多美国亚裔学生取了新名字。我们在北卡罗来纳长大，那时小学老师用钢制媒体车推着大电视，好让我们可以在教室里观看大学篮球比赛。我们还不会系鞋带，就能念出杜克大学前教练克日热夫斯基的名字。如果我们能读出这个名字里的所有辅音，那么我们就能读出安妮的名字。与此同时，非裔美国人的名字越来越有创意，我告诉你们，Ka’Taydreeyah可没有为了谁而将她的名字改成Kate。
鲍比和安妮以这种迂回的方式让我了解了“模范少数族裔”迷思。鲍比是物理班上最聪明的孩子，他申请了全美最负盛名的一些大学。我们一个嫉妒他的同学总拿这个嘲讽他，特别是在鲍比的作业没有得到最高分时。两人经常争吵，可每当鲍比开始占上风时，那个孩子就会直截了当地回击：“广岛。长崎。”
法语课上安妮坐在我后面，我们很快就成了朋友。没过多久，她就注意到大学录取过程给我带来很大压力，于是她把让我振作起来当作自己的任务。一有好消息传来，我们就会庆祝；而当薄薄的标准信封里出现坏消息时，她就会想方设法减轻它带来的痛苦。一天早上，我给她看了一封拒绝信，她挥手示意说：“在中国的十二生肖中，你出生在兔年——最幸运的属相。更好的消息就要来了。”不久前，安妮和我在社交媒体上重新联系上了。几个月后，她年迈的父亲在外出散步时遭到殴打，成为仇恨犯罪的受害者。
在最高法院上周的判决实际上终结了大学录取中基于种族的平权法案后，我一直在想这些问题。这起诉讼是代表美国亚裔学生提起的，他们声称此类项目对他们构成了歧视。“模范少数族裔”一词并没有出现在最高法院的意见中，但这个迷思有助于理解为什么平权法案注定会让亚裔与非裔相互对立。
“模范少数族裔”迷思认为，相对于美国其他有色人种，亚裔美国人工作更努力，更有决心，因此能在经济和学业上取得成功；此外，亚裔美国人能更好地适应文化，也更有目的性。这个迷思表明，为了融入美国白人社会的文化，鲍比和安妮被迫选择为人熟知的美国名字。但那些辱骂和殴打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这就是这个国家对待“模范少数族裔”的方式，那么我们其他人还有什么希望？
加剧亚裔与非裔对立
这个迷思是最近的发明。长期以来，亚裔美国人——诚然，这是一个不准确的统称——一直受到美国歧视政策的影响。历史学家埃伦·吴（音）曾描述20世纪40年代至50年代亚裔美国人和移民（特别是来自日本和中国的移民）的特征，认为他们绝对不是白人。但她表示，随着二战后美国地缘政治利益的演变以及民权运动在国内占据中心地位，出现了一种叙事，它将亚裔美国人描绘成“模范少数族裔——一个与多数白人不同，但被称赞为很好地被同化、向上流动、政治上没有威胁、绝对不是非裔的群体”。
人们对亚裔美国人的看法发生了变化，就像在美国话语中“色盲”的概念被重新定义一样。随着民权运动开始在政策上取得胜利，亚裔美国人被重新定义为“模范少数族裔”，“色盲”意味着种族不再是一个因素；因此，有种族意识的补救措施就是新的种族主义。
到20世纪60年代末，许多白人政治家主要以两种方式使用“模范少数族裔”概念。第一个是证明政府已经在法律上充分解决了种族主义问题，现在竞争环境是公平的。还有什么能解释亚裔美国人在经历了几十年的公开歧视和压迫后，能取得如此成功？第二个是对民权领袖的明确反驳。民权领袖坚持认为，要解决奴隶制和“吉姆·克罗法”（指实行种族隔离制度的法律——本网注）挥之不去的影响，就有必要制定有针对性、有种族意识的政策。它使非裔成为“模范少数族裔”的对立面，将种族差异的责任几乎完全转移到非裔及其缺乏主动性和创造力上。
按照这种思路得出逻辑结论，最高法院的平权法案判决并不令人惊讶。它将亚裔美国人描绘成模范同化者，这既不是一种赞美，也不能证明结构性种族主义是过去的产物。它只会剥削一个少数群体，谴责其他少数群体，并反对解释一个民族的历史。
支持和反对高等教育平权行动的法律争论将继续下去。大学将尝试以新的方式让学生多样化，心怀不满的人将提起诉讼。“模范少数族裔”迷思肯定会成为这些斗争中的武器。
但抛开政策不谈，这个迷思无法逃脱当美国例外论遇到种族等级制度时所产生的一系列特别丑陋的假设：如果你是美国的非裔，你可以成为一个杰出的人；如果你是美国的亚裔，你就是杰出的人；如果你是美国的白人，你就是原型蓝本。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在努力摆脱这样的美国，但如果我们用一套种族化的迷思来换取另一套，我们就有可能重返那样的美国。
图片说明：6月29日，一名美国亚裔教育联盟成员试图将横幅固定在最高法院门口护栏上，上面写着“停止歧视亚裔美国人”。（美联社/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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